史蒂文·懷斯（Steven Wise）等了30多年，才讓黑猩猩有了出庭的機會。懷斯是一位專門從事動物保護的律師，被廣泛認為是動物權利領域的先驅：他曾在哈佛大學和約翰·馬歇爾法學院等學校教授這方面的課程，寫過4本書和無數期刊文章，是有影響力的動物法律辯護基金會的前主席。

但直到最近幾個月，懷斯的工作才成為全國的頭條新聞。12月初，非人權專案——一個由懷斯創立並現在運作的組織——代表生活在紐約州的圈養黑猩猩提起了三起具有里程碑意義的訴訟。懷斯和他的同事們有充分的科學證據，希望能夠證明，由於黑猩猩具有複雜的認知能力，因此應該承認它們是有權免於監禁生活的法人。

這是一個具有挑釁性的想法，而且得到了著名靈長類動物學家的大力支援——他們中的許多人提交了宣誓書來支援訴訟。但懷斯計劃在未來幾年加快的法律行動也引起了廣泛的爭議：儘管近幾十年來，對動物的法律保護有了很大的改善，但賦予某些物種人格的想法仍然足以讓許多法官、科學家、科學家和科學家，甚至連動物權利倡導者也有點不舒服。懷斯幾乎談到了訴訟的前提，動物成為法人意味著什麼，為什麼批評他的追求的人都錯了。

我沒有遇到過很多從事動物權利法的律師，更不用說有人為了黑猩猩的合法人格地位而提起訴訟了。你是怎麼進入這個領域的？

事實上有一個特殊的時刻讓我開始了這一切。那是1980年，我是一個剛進入這個領域的年輕律師，我讀了彼得·辛格的書《動物解放》。當時，我有一個非常理想化的願景，就是用法律來追求正義，追求更大的利益——當我讀了那本書，意識到我們在動物正義方面落後了多遠時，我決定，做我想做的最好的方式就是為動物的權利而努力。

那時候，這個領域基本上什麼都沒有。沒有大學課程，很少有關於動物權利的文獻或法律評論。幾乎沒有律師在這個地區執業。我幫助建立了一個叫做動物法律辯護基金的組織，我們的工作基本上是想知道如何代表非人類動物提起訴訟——在法律看來，這些實體基本上是看不見的。沒人知道該怎麼做。所以從一開始，這是一個非常重大的挑戰。直到2005年，我才決定我已經完成了研究，我已經完成了寫作，思考和策劃，我已經準備好把我們思考了這麼多年的所有想法都告上法庭。

在閱讀有關紐約州這三起訴訟的故事和評論時，我突然想到，很多人對黑猩猩的“法律人格”概念感到困惑——我也覺得有點害怕。這個名稱實際上意味著什麼，它能給黑猩猩帶來什麼？

“法人不是人的同義詞。”

法人不是人的同義詞。這是一個法律術語，指明一個實體應該擁有一個或多個合法權利——身體自由權就是一個例子。在人類中，當然直到美國內戰之前，就法律而言，許多人都不是法人。他們是財產。另一方面，很多非人類也是法人。例如，公司；或者在印度，一些聖書被授予人格。

所以這個詞不是，也從來沒有，是指人類。但是，儘管我們賦予了許多事物法人資格，但非人類動物一直都是按照人類的意願併為了人類的利益而存在的事物或財產。我們的專案所尋求的是進行一場戰略性的訴訟運動，以說服法律體系，至少有些動物有權享有身體自由——不被監禁、自由活動的權利。

有一種觀點認為，這些案件可能會造成一個沒有明確終點的滑坡。如果黑猩猩被授予法人資格，那麼其他動物呢？除了身體自由，這些動物還有什麼額外的權利呢？我們應該穿皮草嗎？吃動物還是動物產品？你怎麼在這裡劃一條線？

至少就目前而言，我們的訴訟旨在為那些從清晰的科學角度來看，表現出複雜認知能力的動物確立有限的權利。我們認為包括黑猩猩、大象和海豚在內的動物都是自主的、自主的生物。他們有能力選擇如何生活。他們有深刻的情感體驗。他們能記住過去，預見未來。因此，他們有明確的人身自由權。

“今後幾年，我們將代表許多動物提起訴訟。”

現在我們關註的是這些黑猩猩，但在未來幾年，我們將代表許多動物提起訴訟。我還不知道這可能會走向何方，但我們將首先向法官辯論這些動物有權享有身體自由，從那裡開始，我預計將與他們辯論這些動物可能有權享有哪些其他權利。我自己也是個素食主義者，但我們NHRP有工作人員吃肉。我們對那些東西沒有規定。我們關註的是法律人格，關註的是那些有權享有某些權利的實體。

不是每個人都同意你所做的工作。一些科學家認為給予黑猩猩合法人格將對生物醫學研究造成巨大傷害，一些自然保護主義者認為給予動物身體自由意味著增加它們滅絕的風險。你如何回應這些批評？

一年前，有人告訴我，我對黑猩猩在生物醫學研究中的重要用途構成了威脅，我對他們說：“使用黑猩猩的最大風險不是我，而是國家衛生研究院的主任。”，已經決定，出於道德原因，我們不能繼續利用黑猩猩進行研究。它們是不需要的，即使它們是需要的，這仍然不能成為使用它們的理由。如果需要是關鍵的標準，那麼為什麼不違揹人類意願使用人類進行生物醫學研究呢？我們沒有，因為這是不道德的。黑猩猩也是如此——這種做法有很深的不道德性。他們不是我們屈從的奴隸。

“如果需要是關鍵的標準，那麼為什麼不違揹人類意願使用人類進行生物醫學研究呢？”

我不知道如何回應關於滅絕的爭論，因為這不是我們在訴訟中要做的——我們不打算把這些動物放回野外。當然，我們希望他們在那裡，但我們認識到他們無法生存。相反，我們正在與保護區合作，把動物放在那裡，它們可以像黑猩猩一樣，與其他黑猩猩一起自主生活。這是道德上的事，也應該是法律上的事。非洲的偷獵和棲息地的喪失與紐約州關在籠子裡的黑猩猩無關。

據我所知，你的訴訟在12月初被三家**駁回。你要去哪裡？再往前看，如果這是成功的，你如何看待這些法律訴訟在未來幾十年裡改變動物權利？你希望看到什麼？

在薩福克郡，法官斷然拒絕舉行聽證會：他寫了一份簡要說明，基本上說“黑猩猩不是法人”，就是這樣。在另外兩個縣，我們實際上有充分的聽證會-很明顯，你可以閱讀審判記錄，法官們同情我們所做的，他們對我們收集的資訊印象深刻。但我們沒想到能成功走出大門：審判法官不會成為這些判決的突破者。因此，這些案件將移送上訴**，我們期待著在那裡進行辯論。我們有250頁的資訊，我們有9位靈長類動物學家的證詞，我們希望上訴法官仔細看看他們要說什麼。

“我認為人們看到動物，想到動物，與幾十年前完全不同。”

我將把真正長期的思考留給哲學家們，因為我現在的目標是把這些動物一個一個地、一個案例地表現出來。在未來的幾十年裡，法官們將需要為黑猩猩、大猩猩、大象和許多其他動物的規則而努力。但就我們的目標而言，我可以告訴你兩件事。第一，我們哪兒也不去。這是一個長期的運動，如果我們明年有五個案子，我也不會感到驚訝。唯一的限制因素是錢——錢來了，案子就沒了。

第二，我們正處於一個重要因素非常不穩定的時期。科學是流動的，它一直在變化——我們對動物的瞭解已經爆炸了。我們五年前就不可能提起這些訴訟了。我們學得越多，就越瞭解這些動物的認知能力到底有多複雜。輿論也在改變：我第一次教動物法課的時候，是全國兩節課之一，現在已經有300多節了。我認為人們看到動物，想到動物，與幾十年前完全不同。我不知道這些因素導致了什麼，但我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是非常不道德和不公正的。這需要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