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相信專利聽證會會如此受歡迎，但今天上午進入弗吉尼亞州亞歷山大市美國專利商標局（PTO）a聽證室的隊伍已經排到了近100人的人群中。第一個到達的是美國東部時間早上5點45分，一位專利律師請了一天假來到這裡。排在第二位的是一位生物技術投資者，早上6點15分到了這裡。大多數排隊的人都穿著黑色或灰色的西裝；他們是專利律師、投資者、生物技術行業代表和記者。他們中有些人看起來很書獃子。他們中的很多人戴著眼鏡和黑色的運動鞋。

有人輕聲說：“科學界的一些人說，這是大眾偷來的。”。

“如果這是一個發現，而不是一個發明呢？”另一個沉思著。

上午10點左右，大約70人都擠在一個小房間裡，角落裡掛著一面美國國旗，一張有三個座位的木凳，每面牆上都有一個網路攝像頭。專利審判和上訴委員會的三位法官走進來，每個人都站了起來。大氣是帶電的。正在討論的這個案例將在未來幾十年產生影響：誰將擁有革命性的基因編輯工具CRISPR-Cas9的智慧財產權（可能價值數十億美元）？

CRISPR可以說是這十年來最大的生物技術發明，這項技術使科學家能夠切割DNA，**或重新排列基因密碼片段，具有非凡的精確度和顯著的效果。決定誰擁有CRISPR-Cas9技術的智慧財產權基本上意味著決定誰將變得富有——非常富有。專利持有人可以收取高額的許可費。參與專利糾紛的兩位科學家對《紐約客》表示，他們承諾免費向研究人員發放所有智慧財產權，但仍可能對希望使用這項技術並準備在CRISPR研究上投資數百萬美元的私營公司徵收許可費。

“這項專利的商業價值是巨大的，”一直密切關註此案的紐約法學院副教授雅各布·謝爾科夫說從字面上看，是天文數字，幾十億美元。”（被公認為真正的CRISPR發明家也擁有另一種價值——名望，尤其是獎品和隨之而來的金錢。）

CRISPR已經在一些科學研究中使用。基因編輯工具可以用來創造瘧疾阻斷蚊子，異常肌肉比格犬，和微型寵物豬；它還具有治療鐮狀細胞貧血和囊性纖維化等遺傳病的潛力。中國的一項臨床試驗正在利用這項技術編輯癌症患者的免疫細胞，使他們能夠對抗肺癌。

專利糾紛取決於幾個技術問題。在今天PTO的口頭辯論中，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和微生物學家艾曼紐爾·查彭蒂埃與博德研究所和麻省理工學院進行了對決。Broad公司辯稱，其使用CRISPR編輯動物和人類細胞的專利與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專利申請並不重疊。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UC-Berkeley）辯稱，這些專利確實存在重疊，因為如果沒有UCB在CRISPR上的開創性工作，Broad的工作就永遠不會發生。謝爾科夫說，兩黨基本上都在“在確定誰是第一個踏上這片土地之前，仍在努力描繪這片土地”。

這一切都始於2012年，當時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生物化學家詹妮弗·杜德納（Jennifer Doudna）和包括查彭蒂埃（Charpentier）在內的其他人發表了一篇關於CRISPR的開創性科學論文。在這篇論文中，Doudna表明基因編輯技術可以用於在試管中的靶點切割DNA。後來，Doudna提出了CRISPR的專利申請。

2013年，在另一篇科學論文中，麻省理工學院（MIT）生物工程師張峰（Feng Zhang）和他的團隊報告說，他們開發了一個CRISPR系統，可以編輯小鼠和人類活細胞中的基因組。當張提出自己的專利申請時，他向PTO申請專利審查過程的“快速通道”。結果是，儘管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UC Berkeley）首先提出了申請，但PTO實際上在2014年4月將專利授予了Broad和麻省理工學院(Broad和MIT後來獲得了一系列CRISPR專利），因此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UC-Berkeley）要求進行一項所謂的“干涉訴訟”——官方重新評估，以確定誰是第一個發明基因編輯工具CRISPR-Cas9的人。

自今年1月批准該訴訟以來，雙方已提交了數百頁的法庭檔案。他們爭論的不僅是誰首先發明瞭CRISPR，而且是誰首先公佈了這項技術的關鍵方面。這就是問題所在。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聲稱，在Doudna的2012年CRISPR論文發表後，任何人都可以應用這項技術編輯真核細胞——動物和人的細胞。這是一項“明顯的”技術發展，所以張某的專利毫無價值。不可能，布羅德說——把這些知識應用到編輯像人類細胞這樣的複雜有機體上，是一個巨大的發明飛躍。這就是張所做的，所以他應該得到專利。

這是今天聽證會上主要討論的問題。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UC Berkeley）的律師託德·沃爾特斯（Todd Walters）認為，在Doudna 2012年的論文發表六個月後，其他六個研究小組正在研究在真核細胞中使用CRISPR，他們使用的是Doudna使用的相同系統。”沃爾特斯說：“這裡沒有什麼特別的調味汁。因此，張和他的團隊有“合理的成功預期”，他們使用“常規方法”——也就是說，張沒有做任何特別有創造性的事情來成功地在動物和人類細胞中使用CRISPR。

Broad的首席律師Steven Trybus強烈反對這一論點。儘管其他研究小組試圖在真核細胞中使用CRISPR系統，但在張之前，沒有人能讓這個系統工作。所以我們有成功的希望，但這與合理的成功預期不同。”在2012年之前，人們沒有合理的預期會取得成功2012年之後沒有合理的預期。”

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認為將CRISPR技術推廣到真核細胞是“顯而易見的”，評委們似乎對此持懷疑態度。如果這是顯而易見的，為什麼Doudna自己不這麼做呢？黛博拉·卡茨法官問道。Walters解釋說，Doudna的實驗室在2012年的論文發表後並沒有配備在真核生物中進行CRISPR實驗的裝置。卡茨還問坎特伯雷大學的科學家是否明確表示，在真核細胞中使用CRISPR真的有效。”她問：“記錄在案的有沒有陳述？”。沃爾特斯並沒有真正回答這個問題，但辯稱Doudna說在真核生物中使用CRISPR“現在是一種非常現實的可能性”。另一位法官Sally Lane說，Doudna自己在試圖讓CRISPR在人類細胞中工作時經歷了“許多挫折”。

紐約大學教授謝爾科夫說：“我直覺上的印象是，對布羅德律師的質詢真的很輕鬆。”他們把託德·沃爾特斯烤得更重了。”

沃爾特斯在20分鐘的辯論中還試圖表達的一個要點是，評委們把註意力放在了錯誤的事情上。法官們幾個月前決定，聽證會的焦點是在任何真核細胞中使用CRISPR來編輯細胞基因組。但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辯稱，他們的專利主張談到了一種適用於各種細胞的方法——包括真核細胞。所以法官不應該只關註真核細胞中的CRISPR。

經過近一個小時的反覆辯論，身著黑色西裝、打著紅黑條紋領帶的理查德·謝弗法官抬起頭來。”“案件已經提交，”他說引數已完成。”

所有人都站起來離開了審訊室，立即開始討論此案。許多人，包括亞利桑那州立大學教授羅伯特·庫克·迪根（Robert Cook Deegan），他曾在杜克大學（Duke University）指導基因組倫理、法律與政策中心10年，認為法官們對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UC-Berkeley）的論點更持批評態度。但他說，這並不能提供任何真正的線索，讓人們瞭解法官們到底在想什麼，或者他們可能會做出什麼決定。

謝爾科夫說，專利糾紛的最終裁決可能會在1月底/2月初做出，而且可能會有一些辦法。法官們可以決定剝奪布羅德和麻省理工學院的專利權，並將智慧財產權授予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他們也可以決定維持現狀。或者，他們可以決定將一些專利授予大眾，另一些授予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不一定要有贏家通吃，”庫克迪根說這裡可能有兩個部分勝利者和兩個部分失敗者。”

謝爾科夫說，無論做出什麼決定，幾乎肯定會上訴到美國聯邦巡迴上訴**。這可能會推動數月甚至數年後的最終決定。

謝爾科夫說：“有一點很清楚，和解看起來不太可能。”我有一種感覺，那艘船已經開航了。雙方都已經在此案上花費了數百萬美元，如果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UC-Berkeley）和Broad有任何和解意向的話，這件事早在幾個月前就發生了。也許他們會改變主意後，PTO法官作出最後決定，謝爾科夫說這將是一個重大而充實的決定，”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