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美國市場滑入熊市區域，美國國債收益率已跌至歷史低點，因為考慮到冠狀病毒擴散帶來的經濟不確定性，投資者紛紛尋求避險。美聯儲上週緊急降息後，預計下週將再次降息，基準10年期美國國債收益率最低跌至0.3%。鑒於美國國債在全球金融體系中的重要性，這些水平的收益率很可能在整個市場和整個金融體系中呈現出不可預見的動態。

為了更好地瞭解這種情況可能會怎樣，我採訪了施瓦布金融研究中心（Schwab Center for Financial Research）董事總經理兼固定收益策略師柯林•馬丁（Collin Martin）。施瓦布管理著約3.7萬億美元的資產，並提供各種共同基金、etf和固定收益投資產品。

白銀：投資者為什麼要擔心美國國債收益率下降，特別是在10年期國債收益率低於1%的情況下？

馬丁：所以我認為有兩種方法來看待它。第一個問題是，這個收益率水平告訴我們，經濟增長可能放緩，通脹可能較低。這是一個相當悲觀的預測。我認為更麻煩的是它對實際投資者意味著什麼。令人擔憂的是，我們已經在這個低利率環境中獃了這麼久，現在我們又回到了這個歷史上一直以來的低利率環境。我認為現在很多投資者很容易會說，為什麼我要投資這些債券或高質量的固定收益投資，因為它們現在給我的固定收益不多？我們認為債券總有一席之地，但我認為，由於收益率水平較低，這可能會讓很多投資者現在對投資任何東西都有點謹慎。

西爾弗：對。不過，儘管他們說沒有回報或沒有收益，但隨著股市的調整，投資者們紛紛湧入股市，以此來逃避安全風險。

馬丁：這對個人投資者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挑戰，坦率地說，這是我過去幾個月一直關註的問題。從2008年到2015年，我們經歷了美聯儲的零利率或接近零利率政策，最終我們看到了一些有吸引力的東西。現在，僅僅過了一年左右，我們又接近於零。這對投資者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如果你在過去的幾年裡投資並且持有債券，你仍然可以繼續賺取這些收益。但對於那些一直在觀望、等待更好切入點的人來說，眼下對個人投資者來說，這實在是極為困難。

西爾弗：那麼讓我們來談談收益率如此之低的其他10年期長期美國國債的一些連鎖反應。很明顯，它告訴我們經濟增長緩慢，但我們也知道人們一直躲在裡面作為安全資產。但這對美國經濟放緩有何影響？

馬丁：所以到了2020年，我們認為經濟狀況還不錯。我們不認為它會突然成為黑幫**，但我們認為經濟衰退的風險已經被推後了一點。這是2019年初至中期的所有話題。但隨著我們進入今年，經濟似乎基礎穩固。現在，我們面臨著冠狀病毒的雙重威脅以及俄羅斯和沙烏地阿拉伯石油市場的衝擊。這可能會拉低我們的經濟，並使之放緩。而且，我們認為現在經濟衰退的風險相對較高。

西爾弗：是嗎？另一方面，較低的美國國債可能有利於減少抵押貸款債務和基於10年期國債的其他產品。這對消費者有何幫助？如果經濟放緩，會有什麼影響？

馬丁：會有幫助的。我不認為這是一種治療方法，但它肯定有幫助。因此，如果你是一個潛在的首次購房者或某人尋求再融資，這無疑提供了一個機會，在任何時候的低水平抵押貸款。所以這很好，因為它可以減少抵押貸款利息，利息支出，這實際上可以佔用個人預算的很大一部分。在公司方面，我認為有一些方法可以看。當美聯儲降息時，有很多人擔心這會有什麼好處？美聯儲降息並沒有讓人們回到工廠。不能讓飛機飛回空中。但有一線希望的是，有很多公司和公司有信貸額度，信貸設施或任何或其他與短期利率掛鉤的短期借款。

所以那個傷口確實有用。如果是浮動利率，他們的利息支出可能會降低50個基點。如果他們再次削減，他們的利息支出可能會再降低50個基點。這是個好訊息。但壞訊息是，它發出了一種訊號，事情其實很糟糕，前景現在不是很好。因此，對於希望獲得貸款的人，或者更重要的是，我認為希望獲得貸款的公司，即使利率已經下降，我認為貸款人現在可能有點擔心把錢借給一些有風險的借款人。

西爾弗：考慮到2008年發生的事情，這其實不是一件壞事。

馬丁：是的，這已經是一段時間的風險了。很多公司都是因為低利率環境才得以生存的，而現在，如果這一點從他們的控制之下消失，他們就無法相應地重新融資，這就構成了一個巨大的風險。

西爾弗：除了美國**本身，主權國家**是美國國債的最大持有者，他們怎麼辦？我說的是，你知道，日本甚至中國，他們是美國國債的大持有者。這些水平的收益率對他們意味著什麼？

馬丁：他們的產量正在下降。不幸的是，如果他們向美國國債註入新資金，他們獲得的利息可能會下降，但仍高於他們從其他國家獲得的利息。如果你看看日本**債券市場，德國**債券市場，我們仍然提供了一個相對於他們顯著的收益率優勢。因此，對於大多數國際經濟體或美國國債投資者來說，儘管我們的收益率在1%或以下，相對而言，它們看起來不太有吸引力，但它們仍然很有吸引力，因為你仍然獲得了收益率優勢。

西爾弗：你預計主權國家購買美國國債的速度會放緩嗎？

馬丁：不，我們不希望慢下來。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什麼影響的話，收益率的下降表明需求仍然強勁。我的意思是，對美國國債的需求並不缺乏，尤其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考慮到即使我們的收益率已經下降，考慮到我們相對於其他高質量債券（如日本**債券或德國**債券）仍然有優勢，不幸的是，這意味著我們的收益率可能還有走低的空間。事實上，我們仍然提供這一優勢，意味著可以繼續有需求，只要你賺取正差價。

西爾弗：那美國公司的信用利差呢？當收益率走低或低於1%時，您對其利差和信用/債務風險有何擔憂？

馬丁：從去年年中開始，我們就一直非常關註美國企業和企業風險。我們警告投資者不要過多地進入公司債券市場。在我們現在的情況下，我們看到了市場的大幅震蕩，尤其是利差飆升的高收益債券。高收益率利差是指它們所提供的高於或超越的相對收益率。美國國債收益率已遠高於長期平均水平，比長期平均水平高出近兩個百分點。所以他們看起來確實比以前更有吸引力。但我們不會突然建議或建議我們的投資者介入，因為我們認為情況會變得更糟。我們在抓掉下來的刀時有點謹慎。

白銀：2019年也有大量資金處於觀望狀態，儘管標普；普氏指數上漲30%，大量資金流入公司債券、美國債券和貨幣市場基金。你有沒有感覺到，現在還有很多機構資金在尋找工作？或者只是在危機過去之前在那裡扎營？

馬丁：我想很有可能會有一段時間。我的意思是，現在有太多的不確定性，我想很多投資者可能會繼續觀望，在他們突然下大註之前，看看情況會怎樣。

西爾弗：那在美國負利率的可能性呢。？會出什麼問題？

馬丁：我們的立場是，我們認為美聯儲不太可能出現負增長。他們非常明確地表示，他們對工具箱中現有的工具感到滿意。所以目前，我們不認為他們會將政策利率定在零以下，但我們會給出警告，這並不意味著其他美國國債收益率不能低於零。但這並不意味著市場不能抬高2年期、5年期或7年期國債的價格，推低這些國債的收益率。因此，這不一定是我們的預測，但不幸的是，如果市場或經濟前景繼續惡化，這是一種可能性。

西爾弗：如果我們真的是消極的或不是消極的，會發生什麼最壞的情況？

馬丁：我們最大的擔憂，尤其是在固定收益方面，是個人投資者把那些原本專用於債券的資金放在哪裡。現在，僅僅因為美國國債收益率為負，並不意味著他們找不到正收益率，比如投資級公司債券、市政債券或抵押貸款支援證券。但考慮到如果美國國債收益率為負或略為負，我們擔心的是，我們所處的環境是，投資者將過分追求收益率。而這正是我們通常傾向於警告和反對的。我們不希望投資者承擔太多的風險，這對很多投資者來說是一種可能的選擇，而不是，你知道，如果你購買的是收益率為負的國債，那麼鎖定一個有保證的損失。

西爾弗：你是擔心他們會進入股票市場，還是擔心他們會進入其他收益率誘人的無名證券市場，甚至是一些目前正獲得巨額股息的行業？

馬丁：以上都是。不管是股票，還是高收益率，還是銀行貸款，你知道，並不是說那些多元化投資組合有什麼問題，但我們擔心的是，如果我們看到正利率，這些投資組合的多元化程度可能會大大低於其他投資組合。你知道，如果你本應該擁有高質量債券的債券配置，你知道，可能是美國國債的很大一部分，如果因為你想要更高的收益而突然轉向高收益債券和股票，那就是一個問題。

我們現在提醒投資者註意的一件事是，你提到人們對那些目前處於觀望狀態的人持觀望態度，希望、等待或者可能希望債券市場有一個更好的切入點。如果經濟前景——我想說的是甚至沒有惡化，只是保持目前的狀況——我們可能會看到美聯儲再次削減開支，而且可能會回到零。因此，如果你在場外觀望，很有可能你習慣的短期投資，無論是貨幣市場基金、國庫券還是短期CD，很有可能也會回到接近零的水平。所以，透過至少擁有一個正收益率的東西，即使它現在是50，60，70個基點的利率，我們寧願把它鎖在至少你的一些錢。而不僅僅是乘著海浪回到零。

西爾弗：收益率這麼低，對銀行來說相當艱難，對吧。凈息差。

馬丁：那真的回到了對經濟和公司的關註。我們並不認為任何大型金融機構都會出現重大問題。銀行真的是經濟的命脈，如果凈息差下降，我們看到這個超平的收益率曲線處於非常非常低的水平，可能會對銀行產生非常負面的影響。所以這也是為什麼我們現在仍然保持謹慎的另一個原因，也是為什麼我們對投資固定收益方面的許多風險資產缺乏信心的原因，因為我們確實認為情況會變得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