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们相信身体是一台机器，最佳性能的秘诀来自肌肉、肺和心脏。然后，我们被告知一切都在我们的头脑中，我们只需要克服痛苦。事实是，“大脑和身体从根本上是交织在一起的，”亚历克斯·哈钦森（Alex Hutchinson）写道，他是一名健身记者（拥有物理学博士学位），曾作为跑步运动员参加加拿大国家队的比赛。要了解人体的极限，你必须把它们考虑在一起。

哈金森是哈珀柯林斯于本月出版的《忍受：心灵、身体和人类行为的奇异弹性极限》一书的作者。在他写这本书的八年里，他走遍了世界各地的实验室，向数百名运动员和科学家讲述了身心如何相互影响以及在“耐力之谜”中各自扮演的角色

维奇与哈金森谈到了耐力、先天与后天的决斗理论，以及我们可以从奥运会运动员身上学到什么。

为了清晰起见，本次访谈已稍加编辑。

这本书是关于人体的极限和大脑的作用。在第一部分中，你追溯了这些对耐力态度的思想史，从身体只是一台机器的概念到我们今天听到的“一切都在头脑中”的说法。你能和我们一起看一下吗？

是的，当然，尽管我试图追溯思想史的过程比实际情况更加简化。20世纪20年代，诺贝尔奖获得者、生理学家A.V.Hill为《科学美国人》写下了所有这些想法，谈到了人体如何只是一台机器，如果我们能够学习零件并测量输出，我们就可以真正自信地预测人类表现的外部极限。他还介绍了最大耗氧量的概念，你在运动科学中经常听到这个概念。没有人真的认为VO2max是终极目标，但哲学基础是，如果我们能够了解身体如何运作的一切，我们就能理解极限是什么。

这是20世纪占主导地位的范式。然而，在90年代，一个名叫蒂姆·诺克斯的人做了一些非常有争议的演讲，他说，你完全错了，大脑决定了人类的表现。我想说，在过去的10年或15年里，有很多关于大脑所扮演的角色的讨论，这就是现在有趣的争论所在。

Author Alex Hutchinson. Photo by Florence Tsui

我要补充的是，即使是A.V.Hill也知道大脑很重要，但这就是我们如何从专注于肌肉发展到专注于大脑的过程——我们听说这一切都在你的大脑中。但事实上，一直以来，都有一条平行流在说“一切都在你的脑子里”，这就是积极心理学，它并不真正属于科学领域。所以现在我们来看看那些听起来有点傻的说法的科学基础——比如改变你内心独白真的可以有所作为。

我想每个人都能理解身体为什么和如何限制我们。你认为哪些研究表明大脑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萨缪尔·马可拉用潜意识图像做了一个让我大开眼界的实验。他让骑自行车的人做了一个疲劳测试，在他们面前的屏幕上，他闪现出笑脸或皱眉头的照片。每次闪烁16毫秒。这就像是眨眼时间的十分之一，所以骑自行车的人完全不知道有任何图像。这不像是安慰剂效应或与自信有关的东西。他们甚至没有意识到这种操纵。

那些看到笑脸的人在旅途中的持续时间比看到皱眉的人长12%。由于复制危机，这些实验目前确实存在争议，因此我不想夸大其重要性。但如果这些结果站得住脚，它们确实很好地证明了大脑对身体信号的解释可能比身体信号本身更重要的复杂方式。

看到微笑有助于我们创造一种轻松的感觉。你看到有人在微笑，这让我们感觉更舒服，不知何故，这让我们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你的喘息和腿部疼痛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糟糕。

与这么多科学家交谈，还有什么让你感兴趣的？

我发现的另一项研究非常有趣——但也有点令人担忧——是大脑电**，它基本上相当于使用一个9伏电池，在电池上连接几根电线，连接到你的头部，通过大脑运行一个非常微弱的电流来改变神经元的兴奋性。如果你把电极放在正确的位置，你可以提高耐力。

它已经存在了三四年，结果相互矛盾，但现在似乎越来越容易重复。似乎正在发生的是，你正在改变你对努力的看法。你并没有改变你的乳酸水平或心率，只是改变了你的大脑如何解读这些信号。

那么，对于那些没有密切关注这门科学的读者来说，有没有一些概念和理论是理解大脑如何影响耐力的关键？

关于大脑到底是如何控制耐力的，有很多争论，但现在有两个关键的概念在争论。一个是，从根本上说，你的大脑只是试图保护你，它通过预测将要发生的事情来做到这一点。因此，如果你在炎热的天气跑步，你会跑得更慢，不是因为你的核心温度处于危险区域，而是因为你的大脑担心它会到达危险区域，你会过热并造成伤害。从根本上说，所有这些警告、感知和不适感都是为了让你免于做出最糟糕的决策。这就要求你的大脑要聪明，要预测未来。这来自Tim Noakes的工作，他称之为大脑理论为“中央总督”

另一种主要的信条来自萨缪尔·马可拉。他说，没有对未来的预测，没有真正的潜意识保护电路。从根本上说，所有的耐力都是感觉到的困难和你愿意让它感觉到的困难之间的平衡，是感知到的努力和动机之间的平衡。因此，你身体里发生的一切——你的核心温度，你的氧气水平下降——所有这些都很重要，只有当它让你感到运动更困难时，在某一点上，它会达到你愿意忍受的最大值，你愿意放慢速度或停止运动。这是一种概念上更简单的方法，不需要对未来状态进行任何形式的预测。只是“这比我愿意做的还难。”

你最惊讶的是什么？

当我研究水合作用和热量的极限时，最大的惊喜之一出现了。美国最伟大的马拉松运动员之一阿尔贝托·萨拉扎（Alberto Salazar）在赛后几次差点丧命，这是非常著名的。人们总是说这是因为他没有喝足够的酒，我回顾了20世纪80年代医学期刊上的辩论。1982年波士顿马拉松比赛后，即所谓的“太阳决斗”，他的体温大约为88华氏度（而不是我们正常的98.6华氏度）。每个人都认为他喝得不够，所以中暑了，但是当你仔细观察这些著名的崩塌的细节时，水合作用和中暑之间的联系与预期的不同。

一般来说，我是从跑步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的，这涉及到广泛的思考。在跑步时，你呼吸困难，你认为氧气是一个限制因素，所以我也调查了这些自由潜水员，看看没有氧气你能跑多久。屏住呼吸的记录几乎是12分钟！从生理学的角度来看，当我屏住呼吸时，我达到了一个生理上不能再做的点，因为我的呼吸肌肉正在收缩。事实证明，这并不是因为我没有氧气，而是因为我的二氧化碳水平太高，触发了我体内的警报系统。但是这些人可以忽略这个警告系统，只是屏住呼吸直到他们真的缺氧。

人们的身体和基因天赋在多大程度上给了他们优势？以自由潜水员为例。他们的肺可能更大，这对他们有多大帮助？

肺可能在某些方面有所帮助，但从根本上说，它不是关键的限制因素。如果你想成为世界纪录保持者，你需要勾选一百个不同的方框。你需要有心理、生理和形态特征。但这样想吧：我可以屏住呼吸两分钟，他可以屏住呼吸12分钟，但我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在我学会更多地突破极限之前，我的肺大小没有任何区别。

是的，当然有生理上的差异，它们是绝对重要的。世界上最强壮的头脑不会赢得波士顿马拉松比赛，除非你具备所有其他身体特征。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就像先天-后天问题，几乎不可能区分先天和后天的作用。同样地，你在心理、生理和生理特征之间也有一种协同作用，用于定义你的极限。

当人们谈论伟大的运动员时，我在会议上听到的一句话是，可能存在某种程度的良性受虐狂，那些喜欢每周跑100英里的人不仅身体上有能力，而且精神上也有能力做到这一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们的大脑是以某种方式连接起来的，他们比我们其他人从中得到更多的乐趣。无论大脑中的化学物质让你感到满足，我们都不是以同样的方式得到它们的，有些人天生就更渴望新的体验、新奇感或风险。

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量化大脑对身体耐力的影响？

要回答这个问题，你必须考虑你所看到的人口。比方说，我要问，身高在NBA对于篮球运动的成功有多重要？如果你考虑一般人群，那么身高几乎就是一切。如果你身高不超过六英尺，你进入NBA的机会几乎为零。

但是身高对于在NBA取得成功的球员来说有多重要呢？身高并不是更好的选择，在这一点上，身高基本上是无关紧要的。如果你想知道谁会在马拉松比赛中表现出色，并且只是在美国人口中谈论，那么把每个人送到一个运动实验室，让他们做一系列生理任务。这些任务将告诉你几乎所有你需要知道的事情。它真的是人类的机器。这是VO2最大值，乳酸门槛，跑步经济性。你将以非常非常高的准确度选择谁是好的，谁不是。

但是如果你去参加奥运会，做同样的生理测试，那就不会告诉你什么会赢得比赛。每个人都有物理工具，但它不是一切。

看看Paul Tergat和Haile Gebrselassie，他们是90年代和2000年代两位最伟大的长跑运动员。他们进行了所有这些惊人的决斗，他们都是惊人的身体，都是创纪录的跑步者。

但格布塞拉西总是击败特加特，这不是生理学。没有实验室测试能告诉你为什么他总是能到达终点线。那是精神上的。我们天生就有某些身体特征，我们可以改变它们，让自己变得更健康。但是如果我想知道我是否从自己身上得到了最大的收获，如果我回顾我的跑步生涯，并问自己，我跑得有多快？这里的关键变量是心理方面。

通过这项研究，你认为健身科学的发展趋势是什么？我们可以从这些新见解中学到什么？

我花了很多时间看耐克打破两小时马拉松的尝试。报道那场比赛的每一个人都被（赛跑者）埃利乌德·基普乔格的在场和自信所震撼。我从那句话中脱口而出，科学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教埃利乌德·基普乔格如何突破他的极限。科学正在做的是试图弄清楚我们其他人如何朝着他的思维方式的方向迈出一小步。

例如，有很多人在运动心理学中使用了很多不同的方法，试图从人们身上获得更多。我认为科学正在开始理解和系统化这些方法中的一些是什么以及它们的工作情况，但是没有新的银弹。

在预测趋势方面，我希望我们能看到一种尝试，将这整个庞大的类型的虚浮的自助积极心理学，并开始认识到其中有一些真正有用和强大的技巧，还有很多废话。希望科学家们能找出有用的技术，并将围绕着这一领域的浮夸清除干净。

你在书的开头谈到了你自己的跑步生涯和目标。写这本书是如何帮助你将过去的成功或失败（如果你认为是这样的话）放在上下文中的？

这确实有助于明确我长期以来的一些问题、疑问和想法。从根本上说，我进入这本书是因为我还有些疑惑。我花了很多时间试图成为我能跑得最快的人，并且思考了很多关于什么能让我跑得更快，什么阻碍了我。我有一些经验让我相信，决定我跑多快的不仅仅是我的肌肉或心脏，而是我不明白它们是如何结合在一起的。我没有一个三句话的答案可以回去告诉我20岁的自己。但我对心理对耐力的影响，对大脑在耐力中的作用有着更为坚实的认识。这并不意味着如果我能回到过去，我会做每件事都有所不同。